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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陰暗,有霧縈繞,風吹來,捲起薄霧紗。
我們繼續前行,前面的嚮導在講,說這個天氣,蛇蟲鼠蟻都冬眠了,最好了。要是到了春夏交替的時候說要來,鬼都不敢過來,蛇太多了,走著走著就從書上面掉下來,纏著脖子。這個嚮導姓金,是個近五十歲的漢子,鑲了一個金屬門牙,腳步如飛。聽王乾事介紹,說是中仰村的村民,經常進山採藥材和蘑菇。
我問那個金嚮導,說這霧是怎麼回事?
他說不曉得,後亭崖子向來多霧,可能是這裡潮氣比較大。不過放心,這霧沒事,不是你們想的瘴氣。他進山四十年了,經常見到這裡有霧,不妨事。我心中一動,說你看過矮騾子沒有?他問你是說矮老爺?我說是啊。他說沒碰到過真的,但是碰到好些個事情,莫名其妙的,但感覺像是矮老爺做的。 他敬神,晨叩首晚燒香,不亂講話,也不怕。
他帶著路,我們從崖間的谷道中走,過到了後亭崖子下面,好茂密的林子,都到了冬天,還有一叢一叢的綠色灌木在周圍生長,地上有青紅色的果實拇指大,反季節生長。金嚮導說這是蛇萢,有黑紫色的、黑紅色的,也有艷紅
色的,被蛇舔吃過,沾了唾液,有毒。我們再往前走,看見霧靄中有一把綠色巨傘出現,高二十多米,兩株相連,盤根錯節,如華蓋。
馬海波把李德財拉過來,問他這裡是不是就是那株千年古樹?
李德財說是,那個溶洞子就在這株大榕樹的後面的坡前。目標就在眼前,我們就再次加快腳步,來到大樹下,枝繁葉茂,濃蔭蔽天。李德財這會兒開始發抖了,牙齒都在打顫。馬海波問他怎麼了,他說他害怕。我說怕個毛,扯了一張黃紙符,貼在他胸口上,說不用怕,我這裡有定魂符一張,可以保你性命。
他聽完,這才好轉了一下,跟上前,和那個嚮導一起帶路。
馬海波問我那東西真的是“定魂符”?
我笑了笑說怎麼可能,李德財這人膽小,我只是給他一個信心,不要壞了事才好。
穿過大榕樹的樹葉區,我們來到一個背陰的山坡前,那裡有一個溶洞口,周圍藤蔓爬附,綠色低垂,露出的黑洞大小正好夠一個成人正常通過。洞口旁邊有一個水坑,直徑兩米,看著像是個深潭,水是綠油油的,好像長多了水藻。吳隊長一聲令下,戰士們立刻警戒,各自持槍對準洞口。我問李德財這洞有多深,他搖頭,說不知道。 我說不是土洞子麼?怎麼又變成了溶洞了? 李德財支支吾吾,說不出一句完整話。
我又問裡面那一群矮騾子大概有多少個,他也不知道。這些都是之前了解了的,馬海波和吳隊長商量,說要派人進去。
為什麼不放毒氣呢?
首先這毒氣是嚴格管制武器,鄉下地方不可能弄到;其次即使有,這溶洞也不知道有多深,萬一有其他通風口,也是白瞎。矮騾子是夜間行動的生物,不喜光,這個時候,應該正是它們睡眠的時間,拿著槍,應該不怕。派誰呢?派的是四個武警戰士和一個乾警,馬海波和吳隊長領著其他人在外面壓陣。
馬海波逼著李德財也要進去來路,李德財直搖頭,不肯。他一到了這裡,渾身無力,臉發白,十來度的氣溫,他愣是豆大的汗珠滴滴答答流下來。爭執了一會兒,那個吳隊長看著我,說陸顧問不是這個方面的專家麼?要不然讓陸顧問進去瞧瞧?——這幾日馬海波對我十分客氣,而我卻又沒有展示出相對應的能力,這一點讓這個青年軍人有些看不過去,總認為我在招搖撞騙。
我說我去可以,給我一把手槍。
我敢說這話,其實還是有一些把握的。矮騾子有幾個厲害的地方,最厲害的莫過於幻術,幾近真實,心志不堅者易被疑惑;其次這些傢伙,各個敏捷得像猴子一樣,一躥就是好幾米,最後,矮騾子還擅長養蠹蟲,驅蟲攻人。而我由於有了金蠶蠱和朵朵,不太懼幻術,身手也好,金蠶蠱有一種厲害的氣息,普通蠹蟲不敢近身。這夥矮騾子屢次殺人,玩得太大了,而且在我家鄉,我自然想著除掉它們的。
再有,之所以答應這麼痛快,是因為看著他們的武器眼饞,我想著玩一玩槍。
吳隊長問我,會開麼?
我除了以前讀書時軍訓打過三發靶,其他時間哪裡玩過這些,但是我算得上一個偽軍迷,多少也知道一些,於是梗著脖子說當然。他疑慮地看了一下我,然後徵求了一下馬海波的意見,從腰上拿出一把黑色手槍,是六四式。他猶豫了一陣,最終還是沒有遞給我,說他自己去吧。我白高興一場,蹲下來發糯米。
之前已經跟他們講過的一些遏制矮騾子的方法,最管用的當然是用糯米來撒。
這個世界上,很多東西都是不能夠用科學來解釋的,比如糯米,這只是一種糧食,地裡生土里長,蒸著吃很黏牙,但很香,如此而已,然而當它撒到了矮騾子等陰物身上,卻能夠令這東西全身潰爛冒煙,真是神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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