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年....我被外婆下盅了,因為我是農曆七月十五生的........85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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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這一聲“統”字如平地驚雷,連吐出來的我自己,都被震驚到。

 這一刻我感覺到有萬丈光芒。

這美人頭顱如遭雷轟,五官各處都迸出許多黑色的液體來。它發出了比第一次更加淒厲的叫聲,這聲音簡直已經超出了人類耳朵所能感受到的音域,我腦袋頓時感到一陣如針刺一般的劇烈疼痛,這疼痛似乎已經滿載,連我的頭顱都要爆炸了。不僅如此,一直在我體內的金蠶蠱終於開始暴躁不安起來。

 據我所知,類似於金蠶蠱這種半靈體,最忌諱的也是高頻超聲波。

 美人頭顱不再來咬我,往上飛去,而我則感到耳朵都在流血,忍不住地用全是血漿肉沫的雙手,摀住耳朵。

 它浮空之後,像一團水母,拖著累累的內臟和腸子就朝前路,跌跌撞撞飛去。

 打蛇不死,必遭其禍,而且還後患無窮。我豈是姑息養奸之人,掙扎著爬起來,一個百米衝刺,往前方跑去。08年的冬天特別寒冷,風在耳邊咆哮著,反而將剛才噬 ​​人心骨的疼痛減少了一些,我的耳朵一直在耳鳴,此刻也減緩了,變得輕微。三包黑狗血潑下,再被我真言共鳴劇鎮,美人頭顱周身的紅霧已然淡薄得幾近於無,此刻飛行,也如同剛開始嘗試飛翔的笨鴨子,一路跌跌撞撞,搖搖欲墜。

 我大跨步追趕著,手已經伸進了袋子裡。

 裡面還有兩包黑狗血,最後的兩包。我調整呼吸,讓腳步隨著心跳的節奏在奔跑著,想像自己是探花郎小李飛刀,想像著自己是射日的后羿,想像著自己是狙擊手之王、丹麥的“白色死神”西莫海亞……一時間各種大神在我腦海中旋繞,嗖我出手了,正中其間。

大片血花四濺,美人頭顱終於無力跌落了下來,在地上,遠遠看去像一灘的爛肉。

 我立馬跑到,抬起腳,神經質,狠狠地踩中了這頭顱脖子下面的一串內臟,吧唧一下,居然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斷了許多。一為激動,二為緊張驚悸,我發瘋似地亂踩,將這團受了重創的腐臭血肉,全部踩成了碎肉沫子,然後抓住這廝的頭髮,像舞弄流星錘,幾圈圓周運動之後,猛地往地上砸去。

 這頭顱如同籃球,高高彈起來。

 寒風吹來,驚悸似潮水一般退去,我渾身全部都是血漿,冰冷,忍不住地打哆嗦。這時從江城方向行來了一輛大貨車,明亮的前燈耀眼,還打了一個長鳴車喇叭。我倒拎著這燒焦的頭顱,往路邊讓了讓。那貨車又按了按喇叭,顯然對我出現在高速路上的行為,十分不滿,然後可能是看清楚我這副可憐的模樣,我感覺那喇叭的尾聲都在顫抖,一點停頓都沒有,嗖的一下,往前面沒命地跑去。

我感受著地面一陣顫抖,那是重型卡車的輪子在壓路。我手中這個飛頭降,嘴巴還在開合,吐著泡泡。

它紅色的眼睛,看著左邊的方向。

 我循著它的視線看過去,只見在高速公路護欄外邊的平地上面,有一團趴在地上的黑影。顯然,被我注意到,黑影緩緩地站了起來,身體僵直,抬起頭看我。我在黑暗中的視力已然有了很大的提升,一眼,便認出了這張醜陋中略帶一些詭異的臉,以及裸露在外邊的脖子上,那恐怖的紋身。

 巴頌,來自泰國的降頭師,一個莫名其妙出現、又莫名其妙和我作對的男人。

 他盯著我,黑暗中眼睛泛著亮光,我敏感地發現,他嘴角和前襟上有血跡,顯然,在我發現他之前,這個老男人已經吐了一場了。赫赫赫……夜梟一般的啼笑聲從黑暗中響起來,他居然裹著披風,黑色的大麾包裹著他單薄的身體,一團黑往我這邊移動。

 我問他:巴頌?

他點頭,說是。

 手中的美人頭顱居然又動了,究竟是“蠢蠢欲動”的動,還是“垂死掙扎”的動?我不得而知,然而作為一個驚弓之鳥,我唯有將手中的這玩意,往高速路的護欄上砸去,狠狠地砸,每一次擊中石欄,都是鮮血四濺。我是如此的用力,以至於我砸第四次的時候,絲麻一般的頭髮終於脫離了頭皮,這頭髮像一顆砲彈,“嗖”的一下,飛往高速公路的路中間,落地,像球一樣,咕嚕咕嚕的滾。

 巴頌冷冷地看著我發瘋,既沒有阻止,也沒有叫罵,彷彿一個局外人。

 然而,從他不斷顫抖的身體,能夠看到他內心蘊含的憤怒。

 我丟掉手中的屍發,然後找了塊乾淨的地面抹了抹,一手灰,然後跟眼前這個外國友人親切問候,說晚上好啊。他對我說想不到,陸左閣下居然是個這麼厲害的人物。

 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,說哪裡,控魂降、控屍降……巴頌先生真的是奇術迭出。不過呢,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,降頭一術,逆天而為,講究的就是一個凶險與機遇並行,你能夠習得控屍降,必然也擁有飛頭降這門奇術。若你敢咬牙一搏,有條件上飛頭降,沒有條件也上飛頭降,如今恐怕已經成為一方大拿了,哪裡還會怕這種凡間的黑狗之血,遭遇反噬?

 他搖頭,說若是以前,自然也就咬牙練了,如今這世道,通訊發達,交通方便,所以危險太多。他遇到的修飛頭降的同門,不出十指,能過兩個階段的只有四個,能到達可吸人血的只有一個,而後這人在那階段第四夜,就被人用噴火器活活燒死。修術為何?只為長生,到達彼岸,若此刻便魂歸地府,何不如苟且於世?

 我一個翻身跳下高速公路的防護欄,站在他八米之外的地方,不跟他扯淡,直接問為何害我?

 誰知道他居然問了我一個我怎麼也想不到的問題。

 他問我見過王洛和沒有?

 ********

 在我詫異的詢問下,我終於知道了一切的由來。

 居然是王洛和之事未了。

 我這一脈苗蠱,上述到洛十八這一代,名曰敦寨苗蠱。敦寨位於大敦子鎮的西北處,遍布高山野嶺,是窮山惡水之地,古時瘴氣叢生,常人不能過。然而離寨子四十里遠的大敦子鎮,卻是溝通湘西至黔地乃至川南的交通樞紐之地,自古以來便是物流溝通之所在。貨物流動,人員也流通,苗、侗、漢、土家各民族交匯雜居,倒也相安無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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