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年....我被外婆下盅了,因為我是農曆七月十五生的........32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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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,我望著外面黑沉沉的夜色,城市燈火繁華。

沉吟了一下,問是泡妞不給錢么?

他老實說是,又說他本見此地有冤魂飄散,想用一場法事抵消他今天的消費,然而那些人卻不管,硬是要他付錢才行,那堆膀大腰圓的傢伙給了他兩個選擇,要么打電話叫人拿錢來,要么砍斷一隻手——當然,左手右手可以隨便選。蕭克明沒堅持三秒鐘,然後果斷選擇了第一條。

我問他,多少錢?

八千…… 

我頓時就火冒三丈,八千?你這個妖道真夠腐敗的,你不是被人敲詐了吧?

他說沒有,他見到了兩個烏克蘭的大洋馬,那個激動啊,大小除了在好萊塢電影大片裡見過洋美女外,就沒有見過真實的,十分想跟國際友人探討一下世界風雲局勢,並且給她們普及一下博大精深的中國國粹,順便溝通溝通感情,探討某些私密性、深入性的問題。結果一個小包廂,幾盤果盤,幾瓶啤酒,兩個妞陪著用磕磕絆絆的東北話唱了幾首《兩隻蝴蝶》,便欠下瞭如此債務。

為此,兩個洋妞表示了遺憾,並且對他這種行為強烈譴責。

我也很鬱悶,這雜毛小道葷素不忌,有這樣的朋友,真是我人生的不幸。

沒辦法,我重新換上了外衣,帶上朵朵和金蠶蠱出了酒店,又找了一處銀聯的ATM機取了一萬塊錢。口岸這邊果然熱鬧,都這麼晚了,街上的行人居然仍是熙熙攘攘的,讓人稱奇。在電話的指引下,我很快就來到了他說的那家夜總會。我在東官,類似的夜總會也有見過一些,甚至還跟顧老闆他們去過幾回,並不足為奇,只是感覺裝潢略為金碧輝煌了一點,走進去,連服務員都跟電視裡的妖精一樣,搞得有點不似人間的感覺。

後來國際著名張導演的《滿城都是大波妹》上映後,我和朵朵去看了一會,就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,而後拼命回憶,原來是在江城此地見過如此奢華之景,大為感嘆——這是後話。

在侍者的帶領下,我很快就在四樓的一個包間,找到了雜毛小道。

這傢伙並沒有他電話那邊說的那麼緊急,大屏幕上放著輕音樂,他舒服地坐在寬大的沙發上,跟旁邊一個帶耳麥的西服男子瞎侃聊天,要不是看到旁邊幾個站得一絲不苟的黑西裝男,神情戒備,我還真的以為剛才那通電話是幻聽了。

雜毛小道看見我,很高興地招呼我坐下:“陸左來了?,給你介紹一下,這是夜總會的安保主管劉明——劉哥,劉哥,這就是我給你說的高人,十萬大山苗疆巫蠱傳人,陸左,你們好好親近親近。”那坐著的西服男子沒站起來,斜著眼睛看了下我,說你……就是陸左,你真的有茅克明說的這麼神奇?能夠千里之外殺人於股掌之中?

他一臉不信,肉拓油閃閃發亮。

這個男子是個歪嘴,唇上有些短鬍鬚,又濃又密,臉型輪廓方正,正規西服束縛不住他發達的肌肉,緊繃繃的,看起來像是個厲害角色。我哈哈地笑,說怎麼可能,我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,身家也清白得很,別聽蕭……小道士亂說。雜毛小道見我否認,一臉驚詫,而那劉哥則哈哈一笑,笑完之後,臉容一肅,說錢帶來了麼?

我提了提手中的皮包,說帶了。劉哥頭一偏,說那好,去結賬吧。

“別、別、別……” 

雜毛小道連忙站起來攔住我,說你別介啊,趕緊露一手真功夫給劉哥瞧一瞧,好相信貧道並非胡吹瞎侃、浪得虛名之輩,一會兒我們好把此地的孤魂野鬼清除掉,免了今天的床資啊?我對他說你鬧夠了沒有,趕緊付錢回去了,孤不孤魂,這勞什子管你屌事?

雜毛小道見我並不配合他的計劃,激動地說你這麼搞,這債我可不認啊?

我說得了,你這麼說,老子也懶得管你這個臭雜毛道士的屌事了,我回去睡覺了,你愛幹嘛幹嘛。我收起錢包,轉身就走。雜毛小道急了,拉著我說陸左你別走、你別走,談談嘛。我沒走幾步,門口湧出兩個膀大腰圓的魁梧漢子,左邊的一個很肥,一臉憨態,如同一座肉山,走進來肚皮就顫起一層波浪的肉,呼悠呼悠地盪。

我心想,這條好漢,怕不得有三四百來斤的好肉!

我回過身來,看著劉哥問,這是怎麼個意思?

他不動如山,悠然地坐著,看著我和旁邊的蕭克明,撣了撣指甲說:“陸左先生你既然來了,自然是要把你朋友帶走的,不然把貴友留在我們這裡,也不是回事。我們開門做生意,求得是個和氣生財,對吧,你最好不要讓我為難,翻了臉皮大家都難堪……” 

配合著他的話,房間裡五個壯漢一齊“哼”了一聲,緊繃著臉,刷的一下秀著結實的肌肉棒子。

我淡淡地說你這意思就是不讓我走咯? 他沒說話,盯著我,許是他瞳孔過於凝聚,我感覺到有些冷,銳利,讓人看著就有些後背發涼,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“殺氣”?

雜毛小道“嘿嘿”地賠笑,說都別生氣,都別生氣,大家有話好好說嘛!

我沉默了一會,然後說好吧。他們都看著我,不知道我這“好吧”是什麼意思。我走過沙髮圈裡,坐下來,倒了一杯琥珀色的酒液,斟滿,一口飲下,酒液從喉頭滑落,味道並不甚好,看來是假酒,然而一道熱意卻立刻從胃中翻騰上來,體內的金蠶蠱給我傳來一絲歡快的意識: 再來一杯,再來一杯嘛…… 

我見他們都盯著我,整以暇待,把方形玻璃杯放在前麵茶几上面,說那我來擺一擺,你們這裡的風水格局和凶煞之事吧。劉哥哈哈地笑,說你們兩個黃口小兒,居然斗膽敢在關公門前賣大刀?知道我們這裡的風水顧問是誰不?哼哼,說出來嚇死你——是被評為“全球百名最具影響力易學研究傑出人物”中的澳門命理派大師,張志崴。 什麼風水格局,什麼凶煞之事,看到我們一樓的牆面水箱美人撈了沒有,那就是張大師親自指導籌建的,自此之後,夜總會財源廣進,財運亨通,沒有一天不在賺錢。

一樓確實有一面牆的水族箱,許多熱帶觀賞魚在遊蕩,幾個穿著美人魚服裝的美女游來游去,頭髮像海藻一般,四處飄散,濕淋淋的衣服貼著身體,有著美好的伏線,讓人一眼望去,若隱若現,高明之極。

我說哦,是麼,我怎麼沒有聽過這個張大師?

雜毛小道也在旁邊坐下,說他也沒有聽過,他說:“我會告訴你我師傅是上清派茅山宗當代掌教、全國道教理事協會副理事長陶晉鴻先生麼?告訴你,真正的隱士從不在意名聲,什麼全球一百強?你以為是企業家啊?開玩笑——還是那句老話,高手在民間!” 

我把酒杯再滿上,看著一臉沉靜的劉哥,說:“我就講一句話——三天之內,是不是見過什麼不干淨的東西?”他沒動,腮幫子卻不由抖了一下,我舉杯,和著他那逐漸露出的一臉驚容,飲盡這杯酒中的風雪。

他顫抖地站起來,周圍幾個人圍了上來,他揮手阻止,說你們先出去。

左右之人相互看了一眼,然後退了出去。我望著那個大胖子後頸的一堆肉,默默地看。

劉哥看著我,神色陰晴不定,良久,他也倒了一杯酒,飲盡,然後喘著粗氣問我怎麼知道的。我笑了,說這世界上有三種人能夠看見常人難以見到的東西,第一是三歲到七八歲、眼神清澈透亮的小孩子,那是他們先天的、與生俱來的本能還沒有被這塵世的污垢所消磨;第二是天生陰陽人,他 ​​們是物種的錯誤,天生的慧眼,半數以上能夠看見;而第三,就是有道之人,得了道,有了法門,自然通曉陰陽…… 你猜猜我是哪一種?

他說您(這時應該是用了敬語)是有道之人。

我心說還好你這混蛋沒猜我是第二個,要不然真的揍死你。

其實,我是第四種人,就是藉助於某種東西達到這一目的的人,比如前面說的抹老牛眼淚,比如此刻借助於與朵朵日夜持咒祈禱產生的莫名聯繫(在神秘學中這叫做開鬼眼)。我一進來,就發現這個傢伙頸後有一絲陰晦的黑氣,似乎是沾染到了什麼不干淨的物體,於是大膽放言,沒想到還真中了。

我含笑不語,端坐。

他臉上肌肉抖動,糾結了一會兒,然後站起來鞠躬,九十度:“陸先生,請幫我!” 

******** 

一番寒暄之後,劉哥講起了自己前天的經歷。

前面雜毛小道介紹過,劉哥是這個夜總會的安保主管,負責這上下六層樓的安全工作,每天傍晚五點上班,到下午兩點才歇息。他當過兵,還是傳說中的特種兵,後來受傷復原之後來江城打工,被這裡的老闆看上,於是便從小保安一步一步得爬上來——關於劉哥的奮鬥史,先不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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